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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金滿樓

　　12月22日，2024瓊海博鰲馬拉松開跑。近年來，隨著全民健身運動的不斷推進，國內(nèi)各大城市舉行馬拉松比賽也是此起彼伏、蔚然成風(fēng)。奔跑是人類生存的基本技能，古今中外，概莫能外。那么，中國古代有沒有類似馬拉松的項目呢？古人究竟能跑多快？跑多遠？

　　古人善跑比馬快？

　　說到奔跑，很多人可能會立刻想到“夸父逐日”的傳說。夸父是上古神人，立志要追逐太陽，雖然中道崩殂，但這等氣魄絕非凡人所能比擬。從字的起源上看，古代表示奔跑的有“逐”“趨”“走”“奔”等字，如《說文解字》所說：“疾行曰趨，疾趨曰走。奔，走也。”不過要說哪個字最形象，還是非“逐”莫屬。

《夸父逐日圖》，選自《中國古文明大圖集》。資料圖

　　在甲骨文中，“逐”字有五種寫法，其下部為代表人足的“止”字，上部則為“豕”“犬”“兔”“鹿”，總之都是被追趕的動物。一言蔽之，“逐”字描繪的其實是古代狩獵圖，反映了先民們奮力追捕獵物的情形。西周金文的“走”與“奔”字也是如此，其上部是一個甩開雙臂、邁步朝前奔跑的“人”字形，下部是代表腳趾的“止”字，只不過“走”字是一個“止”，而“奔”字是三個“止”，以此作為急促程度的區(qū)分。

　　無論狩獵還是打仗，奔跑都是最基本的素質(zhì)。古代評價一個人跑得快不快，往往以馬作為比較對象。如《史記》中說的，夏桀、商紂都是亡國暴君，但他們同時也是“手搏豺狼、足追四馬”的強人。商紂的幫兇惡來與蜚廉也是厲害人物，“惡來有力，蜚廉善走，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。”奔馬之外，也有以兔子為比較對象的。如《淮南子》中稱孔子“智過于萇宏，勇服于孟賁，足躡效菟，力招城關(guān)，能亦多矣。”這里“足躡效菟”的意思，翻譯成現(xiàn)在的俏皮話就是跑得比兔子還快了。

　　據(jù)歷史記載，孔子祖輩是武士出身，他本人也是身材高大，長得孔武有力，因而跑得快并不奇怪?？追蜃铀诘闹艹?ldquo;牧野之戰(zhàn)”開國，當(dāng)時周武王有“戎車三百輛，虎賁三百人”。“賁”字通“奔”，而虎賁選士就兩個條件：“力輕扛鼎，足輕戎馬”，翻譯成白話就是：力氣大，跑得快。

戰(zhàn)國時期的彩繪車馬人物，圖中正在馬前奔跑的是兩位侍從人員。資料圖

　　西周前期曾留下一塊《令鼎》，其中銘文70字，記述了國內(nèi)有史以來最早的一次賽跑經(jīng)過。銘文大意是，周昭王在籍田禮結(jié)束后，返城途中突然心血來潮，“令眾奮先馬走”。而且他還承諾，如有侍從在自己的馬車抵達宮城前跑到終點的話，就給予獎賞。最終，一個叫“令”的跑贏了周王車駕，成為“問鼎”第一人。

　　練兵重在腳力

　　古希臘奧運會的項目如賽跑、賽馬等，大多與戰(zhàn)爭有關(guān)。中國古代也不例外，奔跑能力的訓(xùn)練一向為軍事上所重視。如《呂氏春秋》所載，吳王闔閭和楚國開戰(zhàn)時，“選多力者五百人、利趾者三千人以為前陣，與荊戰(zhàn)，五戰(zhàn)五捷。”這里說的“利趾”，就是跑步快的人。《墨子·非攻》中對此事還有更詳細的描述：“吳闔閭教七年，奉甲執(zhí)兵，奔三百里而舍焉。”春秋時期的三百里大約120公里，也就是跑了3個馬拉松（全程42.195公里）。而且，士兵們還得穿鎧甲、拿兵器，這對人的耐力和體能無疑是個重大考驗。

東漢時期的軺車畫像磚，左側(cè)是兩位正在奔跑的“馬前卒”。資料圖

　　無獨有偶，戰(zhàn)國時期的名將吳起也擅長奔襲戰(zhàn)，他的訓(xùn)練方法和闔閭一樣，也是負重長跑。據(jù)《荀子》中記載：“魏之武卒以度取之，衣三屬之甲，操十二石之弩，負矢五十，置戈其上，冠胄帶劍，贏三日之糧，日中而趨百里。”這就是說，吳起訓(xùn)練的士兵身穿重甲，背弓帶箭，手持長戈，背著三天的干糧，在全副武裝的狀態(tài)下，一上午奔跑近40公里。在吳起的嚴格訓(xùn)練下，“魏武卒”成為當(dāng)時的第一強軍，與各國“大戰(zhàn)七十六，全勝六十四”。

　　秦漢以后，各將招募士兵多以腳力為參考。唐代李荃在兵書《太白陰經(jīng)》中提出一個標(biāo)準(zhǔn)，“疾足之士”必須是“返三百里不及夕者”，也就是一天能跑三百里。宋朝募兵，“先度人才，次閱走躍”，把“走躍”也就是奔跑能力作為重要考核指標(biāo)。蘇軾也在《教戰(zhàn)守策》中提出，王公貴族多嬌生慣養(yǎng)，應(yīng)讓他們多跑多練，“步趨動作，使其四體狃于寒暑之變；然后可以剛健強力，涉險而不傷。”

　　以滅倭寇而聞名的明代軍事家戚繼光，也把奔跑納入士兵的日常訓(xùn)練。在其《紀效新書》中，戚繼光提出一個裹沙袋練跑步的辦法：“凡平時各兵須學(xué)趨跑，一氣跑得一里，不氣喘才好。如古人足囊以沙，漸漸加之，臨敵去沙，自然輕便，是練足之力。”和古代強兵相比，跑一里地而不氣喘的標(biāo)準(zhǔn)實不算高，不過綁住沙袋，并隨著奔跑距離的拉長而逐漸加大沙袋的重量，這種訓(xùn)練方法倒也十分科學(xué)。如能認真訓(xùn)練并假以時日，待到真正作戰(zhàn)時，士兵必能奔跑如飛，輕松戰(zhàn)勝倭寇。

西晉時期畫像磚中的中國古代驛使形象。資料圖

　　古代軍事馬拉松

　　話說《水滸傳》中有個“神行太保”戴宗，可日行八百里。他每次出門打探消息，都會使上一種神行法：取四個甲馬往腿上縛了，念念有詞，吹口氣在腿上，然后便可以“拽開腳步，渾如駕云的一般，飛也似去了。”這個究竟是何等高術(shù)，尚不得而知。《說岳全傳》里的張保、王橫，倒還接點地氣。這兩位長跑好手，“岳爺把馬加上一鞭，只見唿喇喇一馬跑去，有七八里才止。那王橫、張保兩個放開腳步，一口氣趕上來。岳爺哈哈大笑道：‘你們兩個，真是一對！這叫做馬前張保、馬后王橫也！’”話說回來，這王橫、張保雖然跑不過馬，但他倆是負重在身，能一口氣趕上也不容易。

　　小說固然當(dāng)不得真，不過在宋朝時期，驛傳中的“急腳遞”不但真實，而且是當(dāng)時最快的。沈括在《夢溪筆談》中記載：“驛傳舊有三等，曰步遞、馬遞、急腳遞，急腳遞最遽，日行四百里。” 當(dāng)然，“日行四百里”不是一人一天跑四百里，而是采用接力傳遞的方式。

　　元朝時期，為鍛煉禁衛(wèi)軍士兵，忽必烈搞起了類似馬拉松的“貴由赤”。據(jù)陶宗儀《南村輟耕錄》記載：“貴由赤者，快行是也。每歲一試之，名曰放走，以腳力便捷者膺上賞。故監(jiān)臨之官齊其名數(shù)而約之以繩，使無后先參差之爭，然后去繩放行。在大都，則自河西務(wù)起程。若上都，則自泥河兒起程。越三時，走一百八十里，直抵御前，俯伏呼萬歲。先至者賜銀一餅，余者賜段匹有差。”‌

　　從記載上看，“貴由赤”的比賽路線有兩條，但全程都在一百八十里，三個時辰也就是6小時跑完，相當(dāng)于兩個馬拉松。時任兩淮都轉(zhuǎn)運鹽司使的許有壬作了一首《貴由赤》記載當(dāng)時的盛況：“健步兒郎似樂云，鈴衣紅帕照青春。一時腳力君休惜，先到金階定賜銀。”如此看來，元朝的“貴由赤”不但接近現(xiàn)代馬拉松，而且難度還有所超越呢。

原標(biāo)題：健足欲追千里馬 古人跑得有多快？